文/王天翔 王娟 朱卫未

关键词：企业家精神 双元创新 探索性创新 利用性创新 比亚迪 王传福

近日，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再次发生工商变更，王传福卸任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并不再担任公司董事长，也不再担任比亚迪汽车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自2019年10月份卸任淮安比亚迪实业有限公司法人与董事长以来，王传福已卸任十余家比亚迪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长。
王传福的各种卸任并未使他身上的企业家精神有丝毫的褪色。从他身上，我们可发现企业家精神和双元性创新的内在联系，企业家精神和双元性创新对处于不同生命周期的企业如何产生作用，进而看到二者对企业成长的显著影响。“企业家”概念由法国经济学家Richard在1800年首次提出，他认为企业家能使经济资源的效率由低转高，而企业家精神则是企业家特殊技能的集合。也就是说，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家通过创建和经营管理企业所表现出的综合才能，它是一种重要且特殊的无形生产要素。随着企业发展，企业家精神也会随着企业生命周期的不同而发生相应的变化。
从初期的创业创新到成长期的快速崛起再到成熟期的稳定发展，以及转型期的风险承担与市场选择，企业家在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任务，其对不同问题的认知和处理所需要的精神也需适时转移重心。
双元创新描述了企业在探索性创新和利用性创新下的一种平衡模式，即两类彼此对立的创新行为的结合和共生。当情境发生变化时，处于对立位置的探索性创新活动与利用性创新活动能够转化为共存的状态。
双元性研究经历了三个阶段：从最开始根据实施部门进行判别的结构双元，发展为将同一结构不同功能场景进行划分的情景双元，再到对领导个人进行剖析的领导双元。整个过程中，双元性去标准化特征逐渐明显，应用范围也有所扩大。

初创期的企业家精神作用机制
1992年，王传福担任比格电池的总经理。凭借专业水准和过人的洞察力，他发现了充电电池领域的巨大发展潜力，并于1995年投资250万元注册成立比亚迪实业。自此，创业型企业家精神率先发挥作用。
2003年比亚迪进军汽车制造业，历经了从模仿到自主创新的道路。比亚迪首先灵活运用“逆向创新”模式，不断壮大企业规模，在企业具备一定的生存能力之前积极实施利用性创新。王传福表示，新产品开发中只有5%来自自身的创新研究，其余60%来自文献，30%来自前人的样品。创新不仅包括对新方法、新技术的探索，建立在现有知识、产品和技术之上的利用和改良同样是创新。企业初期选择的“逆向创新”战略，奠定了有成本优势的基础，也预示着比亚迪后续发展中转型升级的必要性。
比亚迪初创期的行动表明，企业家精神在初期的作用集中体现在企业生存能力的提高上，以增强企业在多变的外部环境中的适应能力。企业各部门尚未成熟时，如企业家能为企业制定良好战略、把握市场动向并作出合理决策，这样的企业家无疑是企业在不确定的市场中进行探索的指路明灯。比亚迪前瞻性地预测市场动向，量身定制一系列战略，及时调整行进方向。从充电电池到汽车制造，比亚迪都立于产业前端，并逐渐具备了资本、技术的累积优势，为后期规模扩大奠定了坚实基础。
在众多“外行造车”失败的情况下，比亚迪能够一枝独秀的原因在于其独特的“袋鼠模式”：集中内部资源，在既有领域取得累积优势后，迅速进行战略转移，利用内部的资源像袋鼠妈妈的口袋一样，孵化一个又一个新业务。这种独特的模式一定程度上是比亚迪双元创新的外化，其作用模式如图所示。

成长期的协同发展核心竞争力
企业家在核心竞争力发展上的作用有多种体现，包括理念革新、管理升级、技术迭代等。所有创新产生的成果往往又增强了企业的生命力和创新能力，因此企业家精神是持续增强核心竞争力的首要元素。
2006?2010年是比亚迪的高速发展与市场圈地时期，企业家精神此时集中于企业核心竞争能力的培育、提升。从F3e研发成功，到F0、F6和M6等的接连上市，比亚迪研发产品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高强度竞争下，只有具有相当进取精神、冒险精神和创新精神的企业家才有可能使企业脱颖而出，才有可能率领团队共同构筑起强大的作为企业源动力的核心竞争力。
企业核心竞争力是技术和技能等的综合体现，其他组织往往难以复制。现行观点通常认为，企业核心竞争力是企业通过获取和配置资源而形成的可持续竞争能力，它可以给企业带来较长的专注发展的安全期。努力追求目标的企业家能够坚守信念，用理性治理企业，随时准备面对市场的风险和机遇，以维持、增强企业核心竞争力。正是看到了比亚迪独有的核心竞争力和潜力，巴菲特才会愿意认购比亚迪高达10%的股份。
根据企业家精神的内涵，王传福此时展现的企业家精神已不只关注组织的生存和发展，更体现出社会企业家精神，这也符合“环境—个体”的双向企业家互动机制，这种机制将企业家精神不同层面的影响通过双元创新扩散到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我们不是拼装，是真正有核心技术的企业。”此时比亚迪以一次次“逆向创新”的推动，在传统汽车制造业中将利用性创新发挥到极致。2009年，王传福荣登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榜首，手握电池、手机零部件和汽车三件法宝。同年，比亚迪汽车荣获中国汽车销量最高的自主汽车品牌殊誉，比亚迪的发展从规模上得以体现。

成熟期以及转型期的战略调整
很多时候，王传福的个性中带有一定的双面色彩：他既保守且关注细节，又在关键时刻敢于冒险，这正是比亚迪领导双元性的一种表现。王传福评价比亚迪的发展：“有人说是大胆的，在我看来，我们用技术让战略看得更远更深。”比亚迪迈向一个全新领域时，往往多几分谨慎但从不缩手缩脚。正是这种矛盾的企业家精神才让比亚迪不断尝试新技术、迈向新领域，为双元创新的高效运用提供了保证。
同大多数企业一样，比亚迪发展之路并非总是一帆风顺，低谷期连续的负面事件对其打击力度不可谓不大。但比亚迪扛住了压力，还在压力中找到了最适合企业的前进方向，这种逆风前行的强大心理素质和冒险精神，往往是一个优秀企业家凝聚团队的强大武器，也是企业获得长远发展的必要条件。S6作为比亚迪“逆向创新”战略的延续在整改期率先被推出，其在品质上有了一定的提升。作为一家始于利用性创新的企业，其发展必定无法脱离对原有领域的持续开发，故需要保持企业原有优势并为探索性创新提供物质及技术支持。推出S6的同时，比亚迪上线G6。G6的亮点是其自主研发生产的1.5T引擎和6速双离合变速箱，比亚迪的自主品牌车型开始借助累积优势逐渐实现自主创新，成为双元创新活动向前迈进的重要标志。
此后，比亚迪更加大胆地进行探索性创新。纯电动车领域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自主研发的e6纯电动车搭载的磷酸铁锂电池取得成功；结合国外相关研究进行学习，比亚迪拥有了自己的生产体系；2012年隆重推出速锐，是当时比亚迪车型的最高水准。
2014年，政府加大对新能源产业的关注力度。王传福意识到这是比亚迪凭借此前积累在市场中独占鳌头的极好机会。企业家精神与企业双元创新对企业转型升级与成长的优势在此刻尽数凸显。企业家凭借洞察力发现市场机遇，再通过双元创新模式以原有产业带动新产业的发展。其新能源汽车作为比亚迪从传统制车厂转型的有力跳板，在中国多个重要城市担任公共交通运营主力。不仅如此，比亚迪甚至成为海外输出新能源产业的运营示范，这是此前中国企业难以实现的。
比亚迪被外界称为“冒险王”，而其成为“王”的原因不仅在于冒险的数量，还在于冒险的投入和质量。这些具有前瞻性的冒险也验证了比亚迪是一个提前进行战略部署的组织，能够在所涉足领域及各环节都早做准备。所以就企业家对企业发展的重要性而言，其敏锐的市场嗅觉和冒险创新精神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不竭动力，这也与双元性创新的两个维度一致。王传福以优秀企业家精神对企业的产品、管理等产生正向影响，同时也对企业双元性创新起到推动作用，进而助推企业的成长及转型。
双元性创新的运用让比亚迪在原产业和新领域都能做到收放自如，实现以原有领先市场为基础，飞跃到另一更有发展潜力、更符合未来发展方向的产业转型升级。新能源转型让比亚迪更加坚定了开展探索性创新的决心。
如今，比亚迪在太阳能电站、储能电站、电动车和轨道交通等四大绿色产业上进行了布局。太阳能电站的建设从2010年起经历了几次巨大打击，所剩企业寥寥无几，而比亚迪却在内外压力下坚持建设太阳能电站，年年收窄亏损，此时也正是探索性创新的关键时期，其创新成功与否取决于企业对双元创新的贯彻程度。这依靠的不仅是王传福敢于冒险的精神和正确的决策，更离不开比亚迪从始至终对双元创新两个维度的合理转化和结合的战略，这也佐证了企业家精神与双元创新协同为企业成长带来的巨大推动作用。2016年比亚迪太阳能产能首次达到1.5GW，收入增长两成。此后，比亚迪又斥资三亿多元在巴西设置工厂。同样地，在储能电站、电动车和轨道交通市场，比亚迪都是早做准备，等待市场机会。一次次提前占据市场高地，这离不开企业家的敏锐洞察和冒险精神，也离不开其对双元创新的合理运用。
2020年，在国内新冠肺炎疫情发生时期，比亚迪随即转战防疫用品市场，日产500万只口罩；国外一些国家成为重灾区后，比亚迪进一步扩大产能，成为全球最大的口罩供应商。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比亚迪再一次站在前线，为国家、为世界作出了积极贡献。无论是其对新领域勇于探索的热情和能力，还是企业决策者所表现出的责任和担当，都让我们看到了企业家精神所散发出的光辉。■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编号：71373133）阶段性研究成果
主要参考文献
[1] March J G. Learning to be risk averse. Psychological Review, 1996,103(5).
[2] 李郎.双元能力对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机制研究.山西财经大学,2017.
[3] 傅雪峰.燃油车的美好时光还有多久?.金融经济,2018(05).
作者单位
王天翔 南京邮电大学贝尔英才学院
王娟 朱卫未 南京邮电大学管理学院
栏目主编 韦敏